“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逢年过节,主人家宴席上的佳肴可谓是群英荟萃、色香味俱全,人们在一次又一次享用饕餮盛宴后,渐渐对油腻的菜肴趋于反胃,对日常生活餐桌上食久的青菜、萝卜等素菜又有些不屑,这时荠菜春卷成了人们筷子下的宠爱,因为它居于荤和素之间,食之不腻,吃之有味。
吃罢“小年”饭,新年的大戏就要披红挂彩登场了。“啪啪”,“噼噼啪啪”,小区里的玩童不时点响的鞭炮就像战士吹起了冲锋号,一阵紧似一阵。这天丽日当空,有条不紊忙碌着的母亲用一把钝口的菜刀从小区的附近剜来一篮子锯齿般叶子绿绿的荠菜。我很是惊愕: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剜来这么一篮子野菜!母亲眉梢都在笑:立春后,地上不少地方可见它的影子,小树林里,河坡上,田垄上,菜地里,甚至墙脚边。喜不自禁的母亲提着一篮荠菜到阊江河边淘洗干净回家,就将整篮荠菜放在厨房的花架上沥干。晚上,母亲把荠菜用白塑料袋装上放入冰箱,说过二天有空再用它来做春卷的馅子。
大年三十,吃过早饭,母亲决定动手做春卷。她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荠菜,用剪刀将一棵棵荠菜剔出一部分,我好奇地问:干嘛还要将荠菜剪去一些呀?母亲说:“这些荠菜的叶子有的变黄了,有的根部老了些,不剔去,到时吃在嘴里嚼不烂,味道也差很多。”母亲将择好的荠菜倒入锅中的沸水中一焯,张牙舞爪的荠菜很快就像面条一样收缩,软玉温香了。母亲捞起荠菜放入盆中,即而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泡,刹时软绵绵的荠菜分外绿了起来。倒掉盆里的水,将其放在花架上再次沥干。
午饭后,她把一块半肥半精的五花肉放在砧板上,吩咐我把肉剁成碎末星子状。待我剁好肉,母亲将肉放到盆里,将荠菜放到砧板上切碎倒进盆里,然后将五香豆干、剥好的大蒜、生姜一一切成碎末丁子也倒进盆里,放入一个蛋清,倒入一些生抽、食盐、胡椒粉之后,卷起衣袖,五指叉开在盆里将其搅拌均匀,唤我将灶台上一只碗里的面粉掺些冷水调成糊状。
一切准备就绪,母亲拿出上午从菜市场上买来的两袋春卷皮放在桌上,大妹、小妹齐上阵,一边看母亲如何摊开春卷皮,用筷子夹起荠菜馅,如何卷起春卷皮,一边照葫芦画瓢。母亲说,在桌子上将一张面皮摊平,先用中指和食指从碗里蘸些面粉糊沿着面皮的一圈涂抹(因为买来的春卷皮是在机子上烫制而成的,比较干燥,不涂抹面粉糊,面皮粘连不在一起,很容易散开),然后将荠菜肉馅放在皮的中间,卷起一角后,继续向前卷起些,再将两边面皮向中间折,最后卷起面皮另半边,注意成筒状(长方形),不要成圆柱形,卷好后放入盘中。由于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时辰,两袋春卷皮就包完了,数一数,有四十二个,装了两大盘。
接下来就是煎炸春卷了。架好锅,往锅内倒入植物油,待油烧热后,母亲用手将一个春卷放入锅中,再用筷子不时将油锅中的春卷翻动,约莫二三分钟光景,春卷渐成金黄色,用筷子夹起放入空盘中。母亲说,油锅中的春卷一次性只能先后放入三四个,且只能是文火煎炸,不然春卷很容易成焦炭,里面肉馅还没熟透。
据史料记载,春卷,又称春饼、薄饼,在我国东晋时称之为“春盘”,当时人们每到立春之后,就喜好将面粉制成薄饼摊在盘中,加上精美蔬菜食用。到了唐宋时,这种风气更为盛行,著名诗人杜甫的“春日春盘细生菜”和陆游的“春日春盘节物新”的诗句,都真实地反映了唐宋时期人们这一生活习俗。宋代名人蔡襄还曾留下“春盘食菜思三九”的诗句,盛赞春卷的美味。